*轻微spank

躺在床上的人还没有醒，琪亚娜守在床边半步也不敢离开。她再度伸手去探，雷电芽衣的额头冰冰凉凉的，她才算感到一丝宽慰——总算恢复正常体温了。

三个小时前，当琪亚娜惊慌地把雷电芽衣从浴缸里捞出来的时候，她第一次体会到失去意识的人原来是这么的沉，左臂尚未好全的口子也因此再度出血。顾不上疼痛，她绷紧了双臂给雷电芽衣做心肺复苏。她将身体的全量全数往绷直的手臂上压，比以往齐格飞教给她的任何一次急救都要卖力，浸过水的绷带也晕染开一片红。可悲的是，琪亚娜终于发现，她成不了齐格飞，她也成不了那个“琪亚娜”。

她再次去探床上人的呼吸和体温，这样机械性的动作连她自己也不记得已经重复了多少次，近乎偏执地、一遍又一遍地确认雷电芽衣的生命体征，仿佛这样就能驱赶心中疯狂滋生的恐惧。她有十足的勇气面对疼痛和残疾，但她的勇气怎么会将雷电芽衣逼到如此地步？她怎么会对这个房间里的规则没有一点办法？齐格飞的女儿怎么会亲自成为“刽子手”？琪亚娜怎么会如此无能为力，简直像个笑话一样？

她想不明白，她只能像抓紧救命稻草一样握紧雷电芽衣虚弱的脉搏。

得益于抢救及时，雷电芽衣醒转时除了头疼以外没有太多不适。可疑药片的药效已经过去，她的思绪也逐渐清明起来。雷电芽衣回想起来，她似乎就着药效干了一些相当疯癫的事，最后还试图把自己淹死……相当奇妙的体验。但她并不觉得后怕，更不觉后悔，当然也不为自己被救起而悲怨。

琪亚娜倚在床边看她，神色晦明难辨。她顺着琪亚娜的视线，最终把目光落在自己被紧握的手腕上。铐环留下的淤痕迹仍未消散，倒是被捂得更红了些。

“琪……亚娜，”刚醒来的喉咙相当沙哑，雷电芽衣不得不停下来清一清嗓子，“琪亚娜。”

琪亚娜没有反应，雷电芽衣只好去掰她的手。

直到手指被一根一根地掰开，琪亚娜才算回过神来。

“芽衣，芽衣，” 她脸上的表情混合着彻夜未眠的疲惫与新生儿般的迷茫，“我应该怎么做？

“老爸的女儿会怎么做？琪亚娜·卡斯兰娜会怎么做？”最后的问题反倒更像是喃喃自语。

雷电芽衣一时之间无法理解她的问题。只是听着她的自言自语，雷电芽衣回想起来从在这个房间的第一天开始，琪亚娜就骄傲地强调过自己的家训、还会反复聊起自己相当重要的“臭老爸”……原来她的正义感源自于此吗？

亦步亦趋地追随着超人父亲的影子，琪亚娜，你又会走到什么地步？

“琪亚娜会救下胆小得要自杀的雷电芽衣。” 也许是死过一回的人都比较容易接受现实，雷电芽衣觉得自己已经能更加平静地面对命运的牢笼。

“开心一点吧，至少你没有让谁溺死在眼前。”她莞尔一笑，替琪亚娜把垂落的鬓发别到耳后，让她重新露出那双天蓝色的眼睛。

像是某种婴幼儿的本能，琪亚娜情不自禁地用脸颊贴近她温热的掌心。

“只不过，琪亚娜，救人也是有代价的。”雷电芽衣温柔地注视着那双纯净的蓝眸，“你准备好了吗？”